所屬欄目:歷史論文 發布日期:2015-09-28 14:32 熱度:
樂嘉藻是歷史上的一個名人,在戊戌政變后,他以提倡新學為己任,曾自費赴日本考察學務,購置圖書、標本、儀器等。有很多歷史學家也都針對樂嘉藻進行過一些研究,本文就是一篇2015核心論文發表范文,文章題目是:樂嘉藻日記·庚戌旅行日記。
摘 要:清宣統二年庚戌,樂嘉藻北游京城,又南下津滬,日記中留下了交游和對所經之地社會風貌的記錄。
關鍵詞:樂嘉藻,庚戌,旅行,貴陽,重慶,武漢,北京
樂嘉藻在宣統二年(1910年)三月至十月,有北京之游,作《庚戌旅行日記》。日記中未言北行的目的,所以也不知他究竟去做什么。據日記記載,他到北京后,發電報回貴州催寄膳宿費,說明是出公差,但又未見他辦理公事。在京時,省內商會又推舉他為國會請愿代表,也未參加任何請愿事,即赴天津、上海。日常所事就是訪友、尋古董、買舊書,其間也可見清末各地的社會面貌,人文風尚。因版面有限,只能分期刊出。本期所刊為七月日記。
七月初一日(8月5日) 飯后,子成覓得一小貍奴見贈,言為俗所稱獅子貓者也。余視之,毛似較長,或為波斯種亦未可知。午后三點鐘,喚洋車至觀音寺街,步行至珠寶市天津銀號,持票兌洋元,因系天津票,每百補匯水三角。畢,喚洋車徑還。西林之戚斌君問朝來訪西林,并至余寓小坐。夜,張叔眉來坐,乃庚、念民來坐,聞張烈先到京為諮議局聯合會來也,恒甫來坐。
七月初二日(8月6日) 早,命發成往東車站接四毛。飯后,發成先回,言桂生邀四毛進館子去,《柳集》《白集》福田交四毛帶回,檢過無缺誤。福田來信,言初五日早車來京,老發自匯文搬出,同寓陳列所,便一路下漢口去。午后一點,與老發同出,喚洋車至琉璃廠,至德珍齋小坐,觀其體和殿印色合頗工致見六月二十七,其雍正青花雞缸已為朱家寶中丞之公子購去,價二十元,余頗悔購之不早也。觀錢維喬山水扇面,用干皺尚能融洽,及王夢樓扇面亦佳,屬其覓得磁青扇面時,一同送來議價。同出至胡開文購墨,價太昂良丞命老發購,告老發至漢口時再買。又喚洋車至前門,老發在天津銀號換洋錢,同在大柵欄觀音寺一帶荷包店內覓舊錦、表絹、褡連等良丞命老發購。至大觀樓散座休息,用洋點心及咖啡、牛乳等。同出,在大柵欄某荷包店,老發買舊錦五件一套價二兩,余買小孩繡花緞坎肩一件二元五,堆花緞鞋襪各一雙一元四。同還,老發又在某店買舊錦鏡合、褡連各一枚一金,遂喚洋車還。昔年優級選科學生吳才俊來訪,言自戊申下半年由選科告退后,即自備資斧出日本留學,年須三四百金,今年因銅仁水荒,田產被損,不能再備學費,故只得廢學回國,今來北京,本欲別圖,目下乃坐困云云,余許代為設法。夜,檢點行李。
七月(校訂者按:七月原作六月,殆筆誤,徑改)初三日(8月7日) 早,德珍鄧掌柜持扇面數張來,皆不佳,留與談古玩商情形。據言,古玩行設商會中,每年春秋兩季,各商多自山陜來者,先到者先在商會掛號,開行后依名次賣貨。賣貨規則,買者惟古玩店中人,此外之人不得入會。如今買客十家,則十家字號置簽筒中抽之,以次向賣客儀價,一人或買畢,或已不買,他人始得以次問買,大概尋常貨多,絕好者亦少。先到者尋常貨可以賣完,后到者雖佳貨亦難賣畢,但能賣完,靠定有幾分之利。但貨稍多者如是,如三件兩件,則多不到商會,但向賓主數家賣卻。又言,廊房取登等處古玩商善于裝點色澤,售與外人,常得重價云。去后,吳才俊又來訪,余告以首善工廠方招生,在內習工者供膳宿費,屬其籌少資斧預備考入。飯后,約西林、桂生、斗南、子成聽戲,命發老、四毛陪諸君先往,并至大觀樓訂座晚飯。午后二點鐘,帶王升至土地廟看會,欲買植物種不得,僅買得蟈蟈四枚,遂喚洋車至觀音寺,步行至廊房頭條德聚興,坐少頃始出。至瑞蚨祥,買得銅鎖二把,粗洋布二尺七寸。遂至大觀樓雅座,休息一時許,將零件交堂倌。出至賓宴樓下層古玩攤上,買得仿康熙青花玉壺青磁瓶一枚,價四元,但底有窯損,因思在武昌所得青花瓶亦有窯損,是皆供御物,以有此疵剔出,故其器率精好。出至稻香村,買點心,還至大觀樓雅座。向暮,諸君及老發、四毛陸續自三慶園散出,至大觀樓聚談甚樂。餐后同出,斗南與四毛先回,余五人在大柵欄入夜,大柵欄觀音寺尤形繁盛,不亞于上海之四馬路。聞瑞蚨祥掌柜言,渠號十二點鐘始勉強關門,否則徹夜皆可作生意云。永順信干果店買干果,計蘑菇二斤,桃、杏、梨、�O果、葡萄等脯各一斤,杏仁一斤,杏仁粉二斤,阿膠二斤,老發亦照樣買一份,每份八元,代老發墊出七元。老發又在乾元店買香片茶半斤,價一元。老發與西林喚轎車先行,余與子成、桂生方喚洋車回。路遇張繹琴,余誤認為鐘子光,余乃與語。對子光之言過后,子成始言之。坐洋車過櫻桃斜街東口,見西林車與人爭毆。回后良久,西林始與老發回寓,言車夫撞倒洋車,與洋車夫相爭,有人代趕車至西口,其人忽問西林知為雇車,復將車趕至東口委去。西林乃將車交與巡警,問巡警知其姓常名順,交車后喚洋車回。至菜市口遇車夫,問其車何在。蓋已至陳列所來問矣。告以在笫二區分駐所常姓警兵留處始去。夜,睡時已十二點鐘矣。
眉注:紅貨者,碧洗、珊瑚、珠寶之類。
七月(校訂者按:原作六月,殆筆誤,徑改)初四日(8月8日) 早,檢點行李,天氣甚涼爽,偶灑三點兩點之雨,地不至濕,而塵沙亦少凈。一點半鐘,約西林同出彰宜門,往財神廟一帶閑游。財神廟者,在石道之南,石道自彰宜門直接盧溝橋,當日修筑時選料甚堅厚,今為車輛所輾,接縫處皆成深坑,車行其上顛簸甚厲,年久失修,有數處路石亦縱橫崩散。數十年來,兩旁原有土路可行。二十年前,琉璃河水溢,京城內外皆成澤國。土路被淹,迄今水不能泄,變成兩溪夾道,蘆葦蛤蟆叢生之。余乙未年曾一至財神廟,廟去彰宜門可十里,有小村落。南為梵音寺,東北有西人之跑馬場。跑馬場之北即今之京漢鐵路所經也。出彰宜門即見西山迎面,蔚藍可愛。此次不久出京,欲一溫當年舊夢。換轎車與西林同往,自陳列所以西,馬路雖修,而市面似較荒涼,出城則大車或乘驢之往來如故,村店及人家之雜處如故,惟因新政推行,有數處規模較前整齊。路南有消防公所、農事試驗場。路北有小學堂、教養所、教養所售品處、閱報處、南郊二區自治局等。路北有墓道,門外石獅蹲等,迎面豐碑屹立,下車與西林往視之,乃雍正十年御賜浙閩總督陳錦祭文,昔年曾誤認為明長平公主墓,余曾有七律二章詠之,今始知誤。然公主墓亦在彰宜門外,俟考。一出城門,西山之蔚藍者迎面如故,惟車行石道上甚苦,因與西林下車步行,雙渠夾道,孤蒲青蒼,有濠梁間意,水色山光,紛接目前。不覺失足滑倒,蓋因石面甚滑,又敷以薄沙一層,草履行其上,以致失足,肩及脅及盤骨三處皆有微傷,舉動殊不自由。因即上車折回,至寓諸君皆來視,以海碘酒搽之,養息數小時。夜,繹琴來坐,言在日本大學習政治選科一年畢業,今來就廷試也,聞漆助臣亦不日可到云。 眉注:記得門前石路修,黃塵西望接蘆溝。十年消息憐凝想,為爾崎嶇作蹇修。撲面初迎爽氣新,旋車咫尺棄漁津。瘡痍原是求來物,不怪西山忽誤人。
七月(校訂者按:原作六月,殆筆誤,徑改)初五日(8月9日) 早,桂生、斗南、子成、西林、步溟及老發、四毛同往東車站接福田,桂生諸君并約余十二點鐘大觀樓早飯,余亦約諸君一點鐘觀音寺照相。十一點鐘,坐洋車至大觀樓,遇張繹琴,蓋子成邀來,同至座間坐候。近十二點鐘,福田與諸君皆來。是日,占大觀樓西樓雅座二間。席散,同至觀音寺義昌像館照相,計十人,用一尺片,原片三張,價五元,添片八張,計五元六角,全價交齊,約一周間來取,因將憑單交桂生,�代取。十一張中,十張為溴素紙。出像館后各散,余與斗南往西河沿訪譚鐵安,觀其所收玉器煙壺等,一藍玻璃壺,上畫五彩荷花,頗舊。鐵安謂為真古月軒,余曾在德聚興見一枚與此同,但花紋為壺盧藤,余觀其畫法并不工,非真物。不過賈人于此等貨不輕示人,必鄭重而始出之,適以見其心勞日拙耳。市上仿古月軒煙壺,逐處皆是,畫反較此工致。鐵安言為揚州人所仿,其處有賈人持苦瓜瓤煙壺二枚來,頗佳。又一枚則有綠斑,都人則謂之倭瓜瓤云。賈人言,大內藏磁,有時賜人,率被太監以賤物換去,持出貨以后門某古玩店,案上有均窯碎片,制作煙碟。賈人鄭重向鐵安曰:恁謂均窯出于何地,乃出彰宜門大街南之老君地云。自前年以來,即焉人在該處掘取,時有所得。余告知曰:均窯者,均州窯也。老君地一片荒涼,貴州義園在焉,又時有人輦人家渣子(校訂者按:原作“楂子”,誤)堆積其地,此中不免有舊磁碎片,非其地能產窯片也。賈人皇然,情形殊可笑。渠又言:府門子內,惟禮王府藏物最富。蓋禮王多單傳,故此府自國初至今,從未分過。余與鐵安談少頃,先回至寓,命發成將箱子捆好。今日肩傷未愈,右臂不能自舉,明日又不能行,改期后日。
眉注:后在黔聞廣東古物商陳竹軒言:近來仿造古月軒煙壺者,為京師某姓。其父所仿亦值二三十元,其子所仿者七八元可得,其人為牛肉灣龍姓。
粹珍票訂本月二十八日開票,不能再改。
七月(校訂者按:原作六月,殆筆誤,徑改)初六日(8月10日) 早起,甚涼,穿絨小衫褲。九點鐘,與福田至大觀樓坐一小時,各用面一碗。出至天津銀號換銀元,福田往同仁醫院治瘡,余至西車站一看,并至西荷包巷買毛巾一張、銅盤一個銅茶盤,價五吊一百。喚洋車回,發王升工資及賞錢共六元又五千。命發成各以錢二吊與孟貴、陳升等檢點行李。夜,乃庚與楊石泉來坐,前欠乃庚二十元,先還四元,其十六元撥歸福田代還,其前與福田約,子成助款交迄明春四月者,今日面約交迄年底,明年正月起即由四毛照付。與石泉別四年矣,渠現為民政部八品錄事,將來可轉小京官,其法政學堂恐難卒業,因曠課太多之故。又言,徐伯龍可以卒業,然不能狠高。又言,徐守篤考在二等,恐難得知縣,若不得知縣,多是直州同、錄事等。乃庚言,周俊清已到,漆助臣不久可到。又言,聞由日本回國諸人言,倪季虞已考入高等實業,官費已復,其人甚用功,前此之攻擊出于某某之挾嫌云。坐一小時許,石泉先去。余檢出粹珍彩票二十張,�桂生代收,并�彩發后買對號單一張見寄。余七月二十五六須到南京,若已知余住址,請逕寄南京,否則請寄漢口。
七月初七日(8月11日) 早,四點半鐘即起,檢點行李,開早面畢,啟行。昨夜預定轎車三輛,大車一輛。轎車先到,斗南與老發先往買票,余與福田、西林、桂生及四毛繼行。天黎明矣,大車始到,方搬運行李,命發成隨后解來。余與諸君出至大街,見運米糧菜蔬至市場者,正在卸載,馬路電燈尚閃爍如繁星,一二輛人力車亦帶燈閃灼其間。至車站,天始大明。余路費不足,向桂生挪二十元。桂生往天津銀號取銀,候至六點鐘始得。余行李過磅補去十二元八角,全由桂生借款補付。在車站見勸業場,正當寫票房之南,屋宇甚壯麗。七點鐘開車,與諸君作別,并謝此次之優待。四毛別后,亦將于此晨附快車回天津去。余與老發帶發成坐三等坐,坐客雜亂,又甚污穢。車站處西河沿之北,見西河沿諸旅館之后身重樓高聳,數處尚修造未竣。出城后首見天寧寺塔,附近多堆棧,皆通火車后新造者。經跑馬場之北,場周樹木,西人護惜已數十年,齊整勻潔,非漫然者可比。遙見樓櫓出于林木之外,始知已到蘆溝橋矣。舊石橋之西,尚有一華麗之鐵橋,不知何時所成也。途間高粱已成,尚未黃赤,夾道綠柳,隨風顛播,想見車行之速。然至保定以南,乃不見樹,想種樹之人非鐵路局,實地方官也。暮宿彰德府,前次來時住人和昌店,此次住保安棧,不及人和之潔凈,然臭蟲亦少,惟菜飯太劣。困甚,飯后即眠。
眉注:鐵軌金輪首帝邦,龍蛇陸地氣難降。追程不畏秋陽逼,綠柳如風吹過窗。 逐鹿曾看萬馬馳,我來凝望日斜時。粘天廣野如盛大,一線中分兩半規。
七月初八日(8月12日) 早,五點鐘起,用稀飯后,六點鐘上車,七點鐘始開。四月北上時,河水多涸,此次不惟河中有水,即低地亦多為水淹,但農事尚未大損。過淇縣,與老發留心察看有無竹林,乃竟無有。十點鐘過黃河橋,車行甚緩。橋凡一百零二架,每架十格,余默計每架之長,連鐵堍總不止十丈,如以十丈計,已一千零二十丈,約合八里有奇。河南北停車處相距十六里,而橋之兩端亦各停車一次,附近居人多有附車過河者,每次一角,價與附此十六里之小站同。至河南穿土山而過,余甲午正月過滎澤渡,望此山正在西也。兩日來皆不見竹,至西平縣始見小竹,枝葉類紫竹,而作綠色。五點鐘至駐馬店,投宿華洋賓館,在前宿第一賓館之北,屋宇尚可,飲食較昨日為佳。昨日在彰德府,每銀元只換九百四十文,今此地換一千三百文。聞附近有演劇之聲,飯后與老發往看,乃在后街后之空地,以粗材篾席等結構一臺。演者湖北人,聽者亦多湖北人,所演不知何名,情節支離荒謬,又復穢�r可厭。與老發返至火車站附近,徘徊良久。空地上蘆棚數十處,皆賣北方食物者,見人過輒作延攬之狀。棚外有婦人倒地上垂斃矣,尚宛轉屈伸,而蒼蠅滿其面目,驚怛避去,默念內政不修,人民之慘死者眾矣。雖一小民,然自外人觀之,可以知內政之失敗,蓋有教養,則民不致流離,有病院則不致野死。后聞館人言,此地路斃實尋常事,即今日已二人云。至車站,見南來快車方自站開過,前后紅燈數處,預備夜行,頃刻已過,但見黑煙橫結,煙末盡處即車所在也。察之尚見黑色物一點,旋亦隱不復見。天黑與老發還寓,論湖北人性質之活潑,覺汽船、鐵路所經處,湖北人常占多數,其人亦富才干,但惜道德心少薄弱耳。隔房有留學生二人與其中一人之母北上者,聞有一人字子固,聆其聲音,恐是常德之曹子固亦未可知。 七月初九日(8月13日) 早,五點鐘起,用稀飯后六點鐘上車,七點鐘開車。駐馬店屬確山縣,開行未久,即過縣城。城外數山平衍而甚清秀,漸南去,山益近。至信陽州境,軌道行兩山間矣。北來到此,始見稻田。某言許州有稻田,余未之見也。稻田之外,喜種紅色、白色蓮花,想此處必產蓮子,有時夾道溝渠中亦種蓮花。夾道溝渠成于筑路之時,取兩旁土以培路基,兩旁洼地如方池者踵接,雨過而水積之,遂成此渠。信陽車站乞丐甚多,初猶但作哭聲乞錢,及車將行,群向車號哭,其聲甚厲如送喪然,令人為之不懌,真怪現相也。今日須過一山洞,在新店之南,東篁店之北,過廣水車站之旁嘉樹,有天主教中某西人下車,至樹下徘徊良久,狀甚悅懌,似樂其嘉蔭者。車人停機待之約二十分鐘之久,凡兩放汽筒,西人徐徐上車,始開機行,異哉。此車行止乃無一定時刻,然若非西人,車人亦未必將就至此。在都時,聞福田諸君述西人之言,謂此道管理無法,凡搭者非常危險,想即指此等處言也。至三漢河,車轉而東,沿牛湖之北至祁家灣,轉而南,沿牛湖之東至灄口,即牛湖南流入江之口。灄口兩鐵橋,在北者較大,兩旁有人行之路,在南者較小,皆甚壯麗。至漢口江岸車站,此地俗名琉璃廟。五點四十分鐘至大智門車站,接新大方棧接客之票,下行李時畀夫偶撞一人,并未撞倒,然其人即扭住畀夫不放,多人哄聚,被巡警遣散。乃于此時,有人圖解余帆布衣箱之鎖,幸鎖堅未脫,而鐵皮皆被挑起,到寓后始知之。過土稅局門前少待,無人過問,遂行。宿新大方棧三十一號,新壁油漆甫竟,床僅兩凳四板,無臭蟲,但蚊多耳。
七月初十日(8月14日) 早,剃頭畢,移房間至三十號正樓上。飯后小眠片刻,起來微覺頭眩,服仁丹即愈。有日本童子至寓賣藥,命老發與買薄荷冰、頭痛膏等數種。余攜匯豐票一千金至馬王廟口,喚轎至聚珍棧二百四十文,在吳鼎新處坐,晤思南陳子瑜,丁酉拔貢,宦于湖北者也。陳理堂來,持票�理堂代辦,計須存漢五百金,所以預備兌鐵路股本者,匯天津二百金,老發用一百二十金,余用一百八十金,此兩款皆須現銀及現洋。理堂持去,�劉碧泉代辦。碧泉現充興順合云南馬姓票莊漢口正管事也。理堂還,言碧泉方病,否則即來看余,并持現洋一百元來問匯天津交何人。余將四毛住址開與,理堂持一百元還。檢點行李,命發成至理堂處取挑箱一對還。夜與老發至街上閑步,由河北街轉襪子街,復東轉黃陂街還。至中途,在某店,老發買線緞八尺五,付每尺價錢二百一十五文。將至襪子街,大雨,在人家屋檐下避過始還,幸未沾濕,買得油紙傘一柄,價錢二百八十文。還至客寓對門廣生行,余與老發各買花露水三瓶,每瓶價六角。廣生行之貨多中人自造者,即報上所登之雙妹牌者也。今日午間始開市,照價八折,買者甚多。夜頗涼爽。
眉注:(整理按:文字不清晰,無法辯識,不錄。)
右旁注:收還桂生四元,相片四元,付還子成四元,干果八元。
七月十一日(8月15日) 早,坐洋車至醫院治病,乃至仁濟院。記得鼎勛所言者乃同仁醫院,復出,喚洋車,坐良久始至,不記其街名,院乃日本人所設。余因初五日在北京彰宜門外石道上跌倒右肩際受微傷,至今尚不能舉,求其醫治。日醫診視畢,謂其處神經因受震動而致麻木,當用電氣治療法,并須住院三禮拜。余告以刻須赴滬,不能住院,向其購相當之藥。其所發藥計三種,一散藥,飯前一小時服,似是胃散;一液體,飯后一小時服,味苦,俱日三服;一搽藥,早晚搽傷處,似是濃樟腦酒。還,用搽藥及服藥,竟日不出。服藥后頭微痛,服仁丹不效,貼頭痛膏稍愈。陳理堂來坐,帶來良丞六月二十日來信。劉碧泉來坐,病尚未愈,言興順合事屢辭,現將受代,九月可回常德。渠常德開一錢鋪,余�其兌挽之事,現改為匯天津二百,在漢用現銀一百四十金,用現洋當一百六十金之數,大清銀行銀元票當五百金之數。夜八點鐘飯后,與老發上街,至播�遙�買得四號銀表一只,價二十一元;銀表鏈一,價一元六角;將舊四號亮面表�其配玻璃蓋,整價五角。又買洋汗衫一,價一元,付價賞四角。還,過湖南瓷業公司,購蓋碗一,價三角;靶杯一,價一角。
眉注:仁濟醫院在歆生街,其地俗稱后花樓口。
七月十二日(8月16日) 早,擬上貴州撫憲辭職電,文曰:“貴州撫憲鑒:以本腦病,不能任咨議局職務,謹照局章十九條辭職。嘉藻叩。”命發成往電局發電,計電費四元一角。昨日在醫院受診時脫衣受涼,頭微痛,今日鼻流清涕,擬將日醫所發藥暫停一日,俟感冒去再服。適有日人來寓賣藥,因買得萬應消,熱服其小劑,良佳。飯后,與老發出門,向河街之西北轉出滿家巷,又西轉正街,向黃陂街,直至鮑家巷始返。在商務印書館買得《藕孔避兵錄》一六角八折;又《西湖》《中國風景畫》各一各四角,無折。至科學彝器館與商,代鳴久所辦儀器,約明晨往議。此處書鋪尚有文明書局、中國圖書公司、昌明公司等家,亦有珠寶玉器店兼賣古玩者,其他各種鋪面不能悉數。街道不甚寬,街心用五六尺長之石板橫鋪而成,有似四川重慶市面建筑,有甚壯麗者,亦有甚舊者雜于其間。此街東西甚長,東為花樓口正街,西為黃陂街,正在河街之北。河街之東口為一碼頭口,北為花樓口,再北為后花樓口即大夾街之東口,皆在歆生街路西。歆生街南北直街尤長,亦繁盛,即租界之西界也。自黃陂街返,中途喚花擔至寓買花,過播�頤徘埃�因昨日所買銀表內殼不嚴,往換一枚,老發向賣衣料等。還寓,買得石菖蒲、秦椒各一盆,共錢三百二十文,時已二點鐘矣,偃息二小時,復與老發出河街之東花樓口,北向歆生街,至榮芳照像,用六寸片照,價一元五角,只有一張,多取一張加五角,共計二元,先交一元。至怡園之北始返,買得景太藍套子水煙袋二支,價共五元;清快丸一包,價二角五。還,晚飯,看《藕孔避兵錄》畢,命發成往理堂處取天津匯銀信。夜九點鐘,往對門廣生行買果子露五瓶,原價每二角五,八折為二角,共去一元,渠號減價迄于今夕。夜,熱甚,但尚能睡。
七月十三日(8月17日) 早起,補寫日記。發天津匯銀信及致福田、桂生、西林、斗南諸君信。科學儀器館店伙來議購器事,因將明久細目兩本交其帶去。飯后,至田家巷訪陳理堂,�其催劉碧泉辦現銀、銀元,仍還。因至湘江船已到,明夜開行,老發將搭船回黔。余亦有行李七件命發成運回,故今日既須籌取現銀作盤費,又須檢點行李。夜,與老發清算,交涉各數,計在京代墊干果八元及還子成四元、收代還桂生四元、代墊照像價四元,除收外長付四元;出京后代付火車價十四元五角,代付路費二元;在漢初十日付三十元,十一日付十元,十二日付十八元,十三日付二十元,又付十一元,又代付店賬二元五角,共一百一十二元,合票銀八十兩正。夜,又付票銀六十兩,銀元十四元作十兩,前后共一百五十兩正。發成運余行李回黔,余交與五十金作運費,發成本身由漢至常船價及常以上船價皆由余付,招呼老發至何地,由老發給伊伙食至何地,一切運費由發成至省與三毛清算。又清點箱中各件,開一清單。熱甚,困甚。向暮時曾命發成至陳理堂處取銀,至是還,共攜來票銀一百一十兩四錢二分,銀元一百三十元,有興順和抄單。老發與棧房議湘江輪船票價,計房艙一,統艙一,共十三元,老發認九元,余認發成四元。是夜,熱不能睡。 七月十四日(8月18日) 早,命發成至聚珍棧取舊磁數事。寫致良丞信交老發,寫致三毛信。行李檢畢,計皮箱二口,內《歸集》七、《韓集》十二、《范集》十六、《吳詩》十六、《午亭》十六、《七十家賦》四、《黃詩》二十四、《陸集》六十四、《宋文》四十、《陶集》二、《欒城》二十、《柳》十四、《白集》二十四、《雁門》十六、《淵鑒古文》三十、《閣帖釋》六、《古文類纂》二部各十二、《江村》三、《天津志》二十八,外有花箋六、《花露之萬生死冊》一。又大圓箱二口,其一內舊磁果盤七、茶�五、大碗一、筆洗一、筆筒一、花瓶一、香爐一、印色合一、時大彬宜興壺一、新磁水壺一、茶壺茶碗茶�各一、料果二套、壺盧一、紫檀架之墨合二。其一內舊磁瓶三、干果十。又棕箱一口,內《寰宇記》三十四、《黔書》四、《小說報》四、花瓶一、空竹一套、粉二合、鑷子十、風景畫二、招牌二。尚有洋頭繩一斤、料果一套,為老發物。又木合一個,內磁瓶一,木座二。此外,鐵椅一把,共七件,皆交發成,鎖三把,鑰亦交發成手。飯后下行李,老發隨往,計十三件內,余七件,老發四件一小皮箱、一帆布箱、一網籃、一鋪蓋卷、發成二件鋪蓋卷及布卷。客棧開帳來,共洋十四元三角,余告以由余一手付清。老發去后,發成始回,畀以錢一千零用,并將貓兒帶去。發成至船,老發復來,余與至播�胰”恚�計老發整表一元,余配表面五角,補前欠四角外,以一角退一舊表合,以盛亮面者。出至歆生街,老發往取洋名片,遂同喚車至湘江船上六碼頭。老發居房艙,各件皆隨,惟余二皮箱及二圓合隨發成在統艙,恐有疏虞,因將余名片貼上。余少坐出,老發送余至船頭,�在上海買華利發藍表一及味附鮑魚罐頭。余喚洋車至歆生街買牛皮洋箱一,價十元零五角,店中命人隨余送來。還寓,睡約一小時,四點鐘至對過悅昌買廣鎖二每三角五、罐頭二每三角。至九華樓少坐,用茶一�、包子四枚,計一百二十文。還,欲將罐頭送老發,苦無人送去,將行李檢點一清。熱甚,似乙未年過滬漢時,但幸免臭蟲之厄。夜,寫日記,熱愈甚,兩點鐘人尚未靜。
眉注:有細單四張,交發成送三毛查收。
七月十五日(8月19日) 飯后,館人以余一人獨占大房來言,欲以一人與余同住,告以不能同住,余今日亦將搬往聚珍棧,立時檢點行李,清算賬項,計房膳力錢及湘江票錢共開去二十八元。移至聚珍棧,行李寄吳鼎勛處,床設禮堂處。聚珍每日房錢三百文,菜飯錢二百文。早飯九點鐘,午飯三點鐘,晚飯九點鐘,開飯時刻甚便于余之服藥。四點鐘自聚珍后門出大夾街,南轉鮑家巷,東轉黃陂街,至科學儀器館議購器械事。其經手人為周椿年,言目錄兩冊皆對過,其中諸器械渠尚有不完全者,兩禮拜內可補完全,價值亦合可作八折計算。余告以只能兌交六百六十元,多則須將貨物剔下,椿年因將目錄之一本交還,余帶回查看何者可以不要,渠好預備。余攜目錄出,南轉龍王廟,東轉河街,買得半圓蚊帳一架,價一千八百文。至鳳麟街華清盆湯剃頭入浴。連日郁悶,浴后為之一爽。緩步回,北出馬王廟巷,西轉黃陂街,在市攤買得日本茶合一三百文,在昌明公司買得《小說時報》第五冊六角。還,晚飯后九點半鐘,與理堂及同寓兩君至街上閑步,北出五桂巷至六渡橋馬路,西轉城垣馬路,又轉而南經滿春茶園,取道南城公所而回,還時已十點半矣。夜十二點始眠。
七月十六日(8月20日) 早起,天色晦冥,勢將大雨,欲出不能,儀器館周椿年昨日約晨間來,亦并來到。飯后,喚轎子至租界哈鄂路同仁醫院尋立川醫士,復診臂傷。自十一日服藥后,臂漸能舉,立川謂傷已愈,但須調養,自能如常。因再發四日藥,診資仍一元,藥資仍二元,還。向暮,與理堂及同寓二人至小蓬萊書樓聽戲,有京調、漢調、梆子等。還,夜飯后與吳鼎勛、陳禮堂至市上一游。一點鐘后,花樓口失火,與諸人登樓觀之,火已熄矣。還,甫睡熟,聞人聲又起,附近又有失火者,復登樓觀之,在長盛街一帶,視表已三點半鐘,視火牙始下。
眉注:同仁醫院無論何日皆可往診,但須在九點以后五點以前。
七月(校訂者按:原作六月,殆筆誤,徑改)十七日(8月21日) 早,近九點鐘始起開飯。飯后,儀器館周椿年來,余告以不久將往南京,以后交貨兌價皆須與陳理堂交涉,因三面會議件數價值,依原單八折,木箱裝,箱子口下力一并在內,船上收貨,岸上兌價,椿年稱諾。買船票人徐姓來,與訂廿日江興到滬,房艙六元,統艙三元六角。與陳理堂訪劉碧泉于興順和,碧泉將所補銀元七百一十八元九角交回,計初十日由理堂手交碧泉匯豐洋例銀一千兩,合估平九百八十兩。本日取銀元一百元,十二日匯天津估平一百九十六兩九錢八分,十三日取估平一百一十一兩四錢三分,銀元一百三十元二百三十元共合一百六十一兩六錢一分。本日又取銀元七百一十八圓九角,合五百零八兩九錢九分,于是收足。少坐與禮堂還,將七百元交理堂手,�其將來兌科學儀器館之價及運費,及代墊良丞經手學務公所油墨價。午飯后,與理堂至商務印書館買油墨,每磅六角五,未定議。至科學儀器館將原單兩本起出,由原訂總披再用八扣,共合六百零三元。其中,惟人體生理模型挑取三件耳、喉、頭骨骼,其馀未買,并與周約將未有批價之一本由館加上價數交理堂收執,其原有價數之一本則由館中收執,俟交貨時與發單箱單一并交理堂。議畢,出往六渡橋馬路閑步,東轉城垣馬路至怡園,北轉歆生街,在琴趣軒看景德鎮改良磁器,畫工多精致,古泉畫法尤佳,質釉未到上等一色,釉之器則未見進步。亦有五彩填金器,但所用金洋金也。理堂與購磁瓶不成,遂返。自怡園叫洋車至滿春四十文,穿小巷出長盛街,見昨夜失火處,約焚五六家。還寓困甚。前張文襄在鄂時,立議填后湖為官地,先將后湖北之城垣改為東西馬路,而填湖筑南北馬路數條,屬之即圖上歆生街怡園北一小段,閘口六渡橋滿春諸路也。現有輕便鐵道自北方運土填湖,湖之存者僅矣。其地又近鐵路,想一二十年后必添出無數大市廛也。漢口水塔以紅磚修成,嵯峨接于中天,此地建筑無再高于此者。
七月(校訂者按:原作六月,殆筆誤,徑改)十八日(8月22日) 飯后,周椿年持器械單來交理堂收。此單為銘九原有價值之單,其由儀器館加上價值之單,則仍存儀器館中,將來與發單等一并交理堂手,并訂八月初二、三船上交貨,岸上兌價。去后,余與鼎勛、理堂出街至滿春,喚洋車至怡園四十文,南行至榮芳取像返,鼎勛至仁濟醫院看病,余與理堂至青云茶樓待之。鼎勛自醫院至茶樓小坐,同出,復南行至華勝,余買大提包一枚,價十六元三角,皮鞋一對,價一元六角。又至榮芳,三人共照八寸像一張,三張共四元五。余照四寸半身一張,外取五張,共一元九角。同北行至怡園,喚洋車至滿春,復步行至品月樓,約兩君便飯還。夜,周榮來,碧泉所薦者也。 眉注:周榮來,每月二元。
七月十九日(8月23日) 早,老徐送江新輪船票來,始知其人乃高�輪棧之店伙也,約明日早飯后來招呼上船。飯后,帶周榮出,自王家巷碼頭過江,至漢陽門詣黃鶴樓,門鎖不得登。在茶館小坐,出喚洋車至勸業場,方收拾屋子,鋪面有一半未開,古玩店開者尤少,舊磁不見佳者。有�O果綠罐子一枚,系仿造,索�`元;官窯霽藍大油椎瓶一個,索價太高,皆未與議。出,過江還,至華清盆湯入浴剃頭,并在加餐飯館用飯。出,自黃陂街還。在四官殿同蔚泰銀樓買金表鉤二枚,計重三錢,換價二兩,共合十八元四角。出至某店買手巾三塊,還。夜,熱甚,檢點衣箱,熱幾不可耐。
眉注:在輪渡上遇聚珍主人晏起元。
七月二十日(8月24日) 早,檢點行李畢。各件寄存理堂處者:計皮枕箱一,綿被一,狼皮褥一,線毯一,瓶座二,素菜四罐,油紙傘一,清花磁瓶一,木圓合一(內大磁瓶一、磁盤三、銅盤一)。又景泰藍茶壺一,�做藤合,豆豉一包,�寄四毛。周榮支銀二元,開聚珍棧房膳去錢一千二百八十文,賞茶房等錢六百文。午后三點鐘,老徐來招扶上江新輪船,計行李三擔,擔夫即棧伙,每人開去力資三百文。上船后,住房艙六十四號,熱甚,命老徐換一官艙不成。上岸至歆生街咖啡店食冰淇凌一�、汽水一瓶。又購汽水二瓶二角五、點心四枚二百四,還船。九點鐘開船,船人未換船票,十點鐘睡,熱甚,竟夜汗不曾干。
眉注:尚有衛生衣一套。 周榮支二元。
七月二十一日(8月25日) 早起,熱稍平,船至九江停數點鐘,熱又盛。九江人上船賣磁器者甚多,價甚廉,最可厭者,乞丐到處擾人,驅之不去。記前此來往數次,皆搭怡和、太古等船,從來未見乞丐上船,招商此等處未免太寬。開行后始至船面眺望,見廬山甚高大,至湖口猶如在廬山之下。小眠一小時許起,已見小孤山在天末,小孤誠聳峭,然實不見秀麗處,擬以女子太不倫類,立艙面待之良久始過。向上流一面有屋宇,兩旁叢樹甚茂密,向下流一面則石骨�蚨�,作赭黑色,置之幾案間,固絕好清供也。夜至安慶,臨江一帶較十年前繁盛,此地惟招商有碼頭,故搭載人尤多。昨夜艙中太熱,今夜先在船尾暫眠,擬夜半始歸艙。有婦人攜小孩老嫗來住,余嫌其不便,讓與之,有男子在旁道謝,始知其夫同來也。返艙移床至下層,雖尚熱,而較昨夜能睡。
眉注:凡由輪船棧房所買之票,乃棧房所立,至船開后,船人始來換與真正船票。輪船棧房者,專招呼船來往之客,兼船票,省稱輪棧。
七月二十二日(8月26日) 早,聞已到蕪湖,乃起,天氣頗涼,洗臉后買《中江日報》一紙觀之,又買鐵剪一,價八十。今日天氣較昨日清爽,坐臥皆適。開稀飯后,補寫數日來日記。十點鐘,大風雨驟涼,急著夾衣。十一點鐘至南京,雨漸止。南京萬山疊翠,其下樓閣連亙,壯觀也。遙想山后城市,其繁麗景象更不知如何。買《勸業報》四張觀之。行后又至鎮江,有持石菖蒲及萬年苔來賣者,買蒲二盆,價每一角,苔二盆,價每五分。又買《時報》《新聞報》各一張。夜,預備到上海后各事。
七月二十三日(8月27日) 早起,天氣頗涼,開稀飯后檢點行李。十一點鐘抵上海招商金利源碼頭,住二洋涇橋全安棧二十四號。開早飯,命周榮持二銀元換錢,并買上海地圖,及買來乃英文者,不合用,且去四角。又命買桂花胰一塊,又往青年會打聽龔百英君在家否,還,言明日禮拜,須四點鐘往青年會訪之,或可得見,并訪得龔君住址在海寧久速里即乍浦路口。午飯后出門,由四川路往四馬路,在商務印書館,(一)買上海地圖,價七角;(二)在《國粹學報》買學報第四號,價四角;(三)在全昌號買洋汗衫一,價一元四,洋襪二,各三角五。還,少息復出,至大馬路盆湯弄瀛園入浴。大馬路路燈皆作紅色,由河南路往,大鋪店多在此路,大、二、三、五馬路反遜之。自瀛園出后,在某店(四)買得毛巾二塊還。
七月廿四日(8月28日) 早,檢點行李,將捐入國學保存會之書及碑版檢出,計《紅崖碑鉤文》一、《孟孝琚》一、大小爨各一、《巢經巢文集》四、《詩抄》二、《遺詩》四、《經說》一、《鄭學錄》一、《儀禮私箋》二、《樗繭譜》一、《說文逸字》二、《遵義府志》二十、《鴻雪堂詩》一、《飴山堂詩》四、《章氏遺書》五、《中庸集解》二、《律音譜》二、《毀禁書目》一,又《弘范正論》二則寄存者。飯后,命周榮送書至保存會,返,余即出門至惠福里《政藝報》《國粹報》、神州國光社保存會藏書樓皆在其內,訪鄧秋枚,即在藏書樓上坐,琳瑯觸目,信大觀也。新買得嘉靖時刻《白長慶》十冊,僅費十元,較京師甚廉,然其《江村消夏錄》則十致二十元不等,則又較京師貴余在文友所得者僅三元。秋枚言,此地書坊皆無舊書,即國初刻亦難得,惟有商販自各處運來者,亦間有自故家流出者,故價值不能一定。名畫寄售亦在其處,觀冊頁數本,條幅數張,無甚驚奇之品。秋枚自藏舊磁青花者數事皆佳,銅器余不能識。秋枚出示古鏡二枚,則甚精致,色澤亦絕舊。其舊銅尊及造像,余在京所見類此甚多,亦無從定其真偽。向問此地裝潢家,秋枚薦垃圾橋鑒古齋。談良久辭出,至中國圖書公司取丙午十月起至戊申年底止之息,共壹百元零五角,又送已亞股東會議案一紙,中有一條,已亞官息俟至辛亥再發,其經手發息人為嵇君紹慷。余問公司前途,嵇言現方認息推廣銷路云。還,稍息,至青年會訪龔伯英不遇,于其處換洋車至老垃圾橋覓鑒古齋不得。路經北京路西端,見賣西人舊器具之店鋪甚多。還,開午飯,看偵探小說一冊。夜,至河南路久大衣莊買紗衫、湖縐衫、紗汗褂各一件,約明早送寓。至美華麗買十四開金清藍六號表,良丞誤記為十二元,其實需二十元以外,因未買成。至九華堂代良丞交信,問沈小莊,言在揚州;問吳昌碩,言近來已不刻印,刻手佳者有徐姓、吳姓。余約明日帶圖章往議。還,至四馬路玄光堂刻橡皮印一,價二元五;象牙印二,價四元四角。先交定銀三元,言明二十七往取,補洋三元九角。至天樂窩聽書,每座一角七分,場上諸妓無一稍佳者,可詫之至。
眉注:刻印,二十七取。
七月二十五日(8月29日) 早,清理本日應辦各事。久大送紗衫及紗汗褂來,紗衫十二元四角,紗汗褂二元,其湖縐衫約明日送來,當交與二十元。飯后,命周榮至鄧秋枚處取昨日見贈之書。午后,秋枚來坐,并索觀碑刻、舊畫等,因同往垃圾橋鑒古齋議裱蔣畫,命周榮抱畫同往。至則主人辭不能裱,命周榮抱畫先回。秋枚邀余至小華園商馀雅集用茶,其處有題襟館書畫會,各處亦有寄售舊字畫,價皆甚廉,然無甚佳者。出至三馬路各古玩店看舊磁,在吉古齋看康熙青花太白尊一件,系沖磁,底已開片,索價五十元,與十元不售。秋枚遂邀至嶺南館用番菜,席間言此地古物商慣索虛價,百元者五十元可得,亦有一兩家虛價之程度甚小者,百金需九十金乃可得也。古書物之聚會處,在寶善街怡園茶館,常有掮客在其處為人作合,賣者多外來古物商,其向賣者之扣頭一層或二層不等,但不能日日有貨物耳。又言舊書店有城內之校經山房刻印者,有徐星洲住城內紙業公所鄰近,價每字惟二角。飯畢同出,至惠福里口,余作別而回至四川路,訪惠羅公司則已閉門。轉至四馬路,在某影戲館看影戲二折,甚有奇趣。其館人皆無賴,索錢之法甚厲。出在某店買得皮書夾一二元,遂還。 眉注:秋枚贈書:《信�巍芬徊幔�《定�C別集》及詩詞定本共二冊,《松圓浪濤集》及《偈�C集》共六冊,《讀畫錄》一冊,《印人傳》一冊,《汪容甫詩》一冊。
七月二十六日(8月30日) 早起,略用早點,即出門喚洋車至北京路后馬路五百五十七號門牌蘇州商辦鐵路公司取息,計余與良臣、書臣三記共十五張七百五十股計百股者六張,二十股者六張,十股者三張。執事人將股票收下,另發取息憑單一紙,約明日三四點鐘持單往取息銀及收回股票。出,在附近見有紅木小器具鋪店,向買多寶格,無現存者此地人不識多寶格名詞,統謂書架。還,至大馬路美華利買十四開五號小法藍金表一只,價二十八元;七開六號小金表一只,價十六元。價洋全交,六號者明日往取,彼尚須收拾也。再東至高德洋行三十六號配眼鏡金架十九元,凸片十六元,共三十五元,先交十元,約二十九日往取,遂還寓。早飯,飯后小眠一刻許,復出至河南路久大衣莊縫青灰色呢夾衫一件,價十七元九,約二十八日送來。至文明書局買《圖畫大參考》,書不佳未買。至望平街有正書局買《梅花落》小說一,價八角。問《小說時報》六號,言尚未得,因其征集照片,贈以陽明洞及苗女子片各一張。至對門世界社買《鳴不平》一一角五,《夜未央》一八角,皆西洋戲本也。出至四馬路商務印書館買明信片二十五張,價一元。在藤村店代三毛刻象牙印二,共三元八角,先交一元,約廿八日往取。至華英大藥房代鑒清交信。鑒清信蓋謂前買之藥原�吉厚安帶回貴州,今吉不允帶,特�余帶回,囑其將藥交余云云。其肆人言今日經手人不在屋,約明日往問,余向買得檸檬油一大瓶,去價五元。喚洋車至大馬路惠羅洋行,亦代鑒清交信,鑒清與惠羅關系亦如華英。肆人引余至樓上指一木箱,曰此孫貨,外僅鐵床一,余�其代完子口運至漢口。渠允照辦,約廿八日十點鐘往取提單。惠羅乃外國雜貨店,物品甚多。有甚大之皮箱、鐵箱、帆布箱等,其店伙多歐人,少女尤多。出至科發洋行,代鑒清買西藥,清單鑒清自寫英文也,余不識,但交肆人核算。肆人言急切未能算出,約明日往聽回信。余代交定銀十元,有收條,余并與議定,由其完子口稅,運至漢口事。西人見余在華英所買檸檬油,聞價五元,曰太貴,余肆不過三元五耳。又言,廿九日可交提單,余則于其時交全價云。出喚洋車還寓。今日天本大熱,余又奔馳不息,頗覺腦內因熱而眩,急取荷蘭水一瓶飲之,又以薄荷冰涂太陽穴,始愈。午飯后看書一小時許,小眠片刻,寓樓窗外即四川路南口二洋涇橋,自黎明至夜一點鐘,車聲如雷,震耳欲聾,終日不勝其擾。夜仍出,尋怡園茶館不得,至四馬路青蓮閣,喧雜尤盛于昔,因鄰近有東洋戲園及無賴輩影戲數處,金鼓之聲震天,故其處茶樓都無可坐處。喚車至三馬路小華園中之商馀雅集茶館,覓最深處坐,較四馬路為靜,而因游客太多,亦不免有喧聲。在其處讀畫及觀人圍棋,但坐具太硬,無可憩息處。仍出至四馬路文明集賢茶樓,指南謂其多佳字畫,殊不然。有小炕,小眠片刻,喧雜之聲夢中猶轟耳也。文明與商馀皆以清雅名,商馀猶近似,文明則塵囂矣。商馀尚有稍佳字畫數幅,皆寄售者,價亦不貴,其題襟書畫會中物則皆下劣,無一可取者,海上人之眼光不過如是而止。喚洋車還,過五馬路怡園門前,見其地似較清靜。還寓,稍看小說即眠。
眉注:后馬路有北京路、寧波路等之別。 此美華利北號。 河南路尚有南號,美華利號乃寧波人孫姓所開。 惠羅在大馬路、四川路之交。科發在大馬路路北,處江西路、河南路之中。
七月二十七日(8月31日) 早起,開早點后,至黃浦灘匯豐銀號兌銀。至則因票上注明由虹口分行兌取,行中人因指往該處。虹口匯豐處百老匯及西華德兩路之交,過外擺渡橋不遠即是,計一千金換銀票百兩者七張,其三百金則換洋錢票。還,開早飯后休息片刻,出至大馬路惠羅洋行問明鑒清貨物在漢口時向何處提取,渠言向招商局提取,因貨物交江孚運漢也。至科發洋行,與定廿九日四點鐘往取提單,同時交價。出,又西至美華利取七開小金表。出往尋全昌號,過福建路口,見文明雅集茶館,因往小憩,雖不及商馀雅集,然較文明集賢稍靜,字畫亦與商馀等。昨日余誤以集賢為雅集耳。稍息片刻,喚洋車由二馬路至西藏路往南,始得全昌號安康里鄰近,代良丞買眼鏡一十八元,表鏈一三元五,寶石戒指一八元五小象合一三元,共三十三元。全昌專賣珠寶,其嵌珠寶金手鐲系西人工琢,甚炫麗,價三百八十元一副,未之能買也。自全昌出,往靜安寺路覓萃古齋不得,視表已四點鐘,念須往蘇路公司取息,而憑單乃未帶來,急自泥城橋喚快車回寓,取得憑單,喚快車至蘇路公司。其算息之法,余未能解,每二百五十股計一千二百五十元第一息期即第一年僅算息二元一角九分,第二期息僅算八十七元五角二,共八十九元六角九分。交鷹洋票。第三息期,則算成四百三十七元五角,不交現洋而填與優先股八十七股,馀二元五角則交現洋。彩、良、書三記每記二百五十股皆如是算法。后出,過四馬路往華英藥房聽回話,晤副經理周光松。周與鑒清有舊,招扶頗周至。鑒清藥物余�其運至漢口,而將提單由其寄交陳理堂,當即將地址開送。還寓,取玄光堂刻印憑單,復至四馬路訪鄧秋枚不遇,向玄光堂取印,計橡皮印一,象牙印二,共六元九角,前交三元,今應補三元九角。又取橡皮印所用色料一瓶三角,又訂印名片一百張八角,共補與五元,約二十九日往取名片。時已七點鐘,至嶺南樓大餐,遣人往請秋枚,仍言未回,獨在三層樓臨街檻內坐,用牛尾湯、云南腿、魚、布丁各一,白玫瑰二兩,共價六角八分,尚不貴。出至寶善街,欲在怡園一息,至則囂雜如故,其自題曰“清茶館”,實未能清。急出,至棋盤街上鐵路車站,電車繞一大周,至大馬路黃浦灘始下,緩步還寓。
眉注:惠羅之南有賣鋪地之漆紙者,北有日人賣花木。
有發單,二十四日訂。
在嶺南樓下,視定一直線數來往坐東洋車人數,平均每一分鐘有十人來往。 良記、書記名九十元,共一百八十元。另封在一處。
余在上海除補久大四十四元,高德二十五元,取印二元八角外,尚存一百二十八元二。
七月廿八日(9月1日) 早,七點鐘起,清算用費,并寫昨日日記。天大雨,少頃復霽。早飯后小睡片刻,雇馬車出自十二點至晚十二點,價二元五,至河南路裕寧官錢局,將匯豐票二百兩換裕寧洋錢票二百六十九元一角七分,每元合七錢四分三厘。余問漢口洋價何以較低,肆人言漢口洋例,此地歸元平較漢小,所以洋價較高。至望平街有正書局問像片,據言已用,將來酬報一本寄至禮理處代收像片:陽明洞一、苗女像一。至惠福里訪鄧秋枚,見其汲古《中州集》與余所藏者等,其《元文類》乃晉藩本。與秋枚論畫,多不合。秋枚主張士氣一派太重,常有�妨硬懷尚握咭啾Τ種�,此不特秋枚為然,當今名下大都如是。談良久出,令御人驅車往游張園,逕至中國品物陳列所中,入場券每張一角。觀舊磁器,有尺八高之百鹿尊一對,甚舊,郎窯。葵綠洗子亦佳,惜已將白口磨去。至樓上,舊磁亦多,有康熙青花大筆筒頗佳,批價三十五元,似二十馀元可得。此物北京謂之筆筒,此地則謂之曰筆海。又小花觚可作漱盂用者,此地謂之楂斗。釉之淡脂紅者,此地曰吹紅。所中舊磁亦與他古董店等,無甚驚奇之品,其他品物皆本省產。漆器有仿福建沈器者。繡工有下劣者雜其間。驟雨,欲出不能,因至茶館小坐。茶館結構極清雅,有天然幾坐具十馀件,看慣竟究無味。有大銅鼓一面,徑三尺馀,云蘇人寄賣者。鐵籠二,一蓄兩猿,一蓄一虎。虎方酣眠,有鐵索自腰系之地,亦太苦矣。茶資每壺三角,自謂為�{山泉。又向買得三十晚客串入場券一張,價八角。陳列所即當年演髦兒戲處,茶館則新構者。時已四點鐘,跡至后馬路蘇省鐵路公司購優先股六十三股,每股三元九角五分原價五元。余原有二百五十股,此次用三期息銀換得八十七股,因添六十三股,合成四百股,周年官息七厘,每年可得一百四十元。自公司出至美華利買檳榔玻璃不得,還寓。命御者六點半鐘再來。天復驟雨,雨過車已到門,遂至嶺南樓用大餐,并支去車夫飯錢二角,共開一元一角,小賬兩角。飯畢,至跑馬廳看影戲,頭等座去一元,座雖較潔而戲不佳。十點鐘出,至盆湯弄瀛園入浴。還寓,十一點半矣。 七月二十九日(9月2日) 早起,寫昨日日記,清理存數。十點鐘,喚車往�{羅取提單,肆人�寄鑒清一信及清單,并代鑒清補�{羅尾數七元九角。在�{羅買夾鐵首飾箱一枚,價七元七角八分。�{羅招扶買賣多用歐洲少女,能作中國話者極善延攬。出至高德取眼鏡,補去廿五元。還寓,早飯后小眠一小時許,出門至四馬路大吉廬買格紙本一,價二角。至藤村取印未得,約明日。六點鐘始至玄光取名片,亦未得。遂至棋盤街口乘電車至鐵路車站,周歷各處,買得南京勸業場入場券二枚,價每二角。還,至界路口,仍乘電車回至黃浦灘大馬路口,至科發洋行取提單,更約五點鐘往,乃至廣學會買《南京志》一,價三角;《女俗通考》一,價五元。至四馬路廣智書局買《王荊公》一部,價一元二;《國風報》一,價二角五。抽彩五條,得墨水二瓶,《世界進化史》二,《福澤傳》一。取兩書而行,至寶利咖啡店,用冰忌廉二�及買點心、飲咖啡等,共去洋一元九角。復返科發,�其將藥并提單全寄漢口交陳理堂。余當即代孫鑒清交價洋一百元,約明日五點鐘再往算水腳報關等費,遂還。夜,在寓清理各事。
眉注:鑒清數:前在黔省收一百元,七月廿二日代交科發十元,廿九日代補�{羅尾數七元九角,廿九日代交科發一百元,三十日科發還三元,共付一百一十四元九角。 寶利在廣智東間壁冰忌廉有名,洋點尤佳。
七月三十日(9月3日) 早,檢點行李,預備明早行事。飯后,命周榮持黃浦灘麥加利洋元票拾元往該行兌現洋。出門至四馬路某店買小孩繡衣褲各一,共洋六元五角,至汪裕泰代良丞買黃山云霧茶半斤,去洋八角。至大馬路雙龍洋行買皮包鐘一,洋四十四元,小銀表一,十元零五角。還,館人來算賬,共開去十三元六角六分。午飯后,五點鐘至科發取提單,計二紙又發單三紙,連至漢運費關稅,共洋一百零七元,前交一百一十元,遂退還三元。余在科發買牙刷,去洋二元。出,天雨,喚洋車回。少頃雨止,復出至大馬路盆湯弄瀛園入浴。出至四馬路,在藤村店取象牙印,代三毛刻者也,不佳,補去洋二元八角。至玄光堂取名片,亦不佳。遂喚洋車還,檢點行李。
歷史文學類核心期刊推薦《云南社會科學》于1981年5月創刊。其較強的學術性、理論性以及可讀性一貫為學界所目。明確堅持以馬列主義為指導、為中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服務、為繁榮社會科學事業服務的。本刊的鮮明特點是:發表社會科學各學科的學術論文、調研報告、學術綜述等新成果。
文章標題:2015核心論文發表范文樂嘉藻日記·庚戌旅行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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