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通過對《雷雨》中的繁漪、《日出》中的陳白露、《原野》中的金子、《北京人》中的愫芳這四個女性形象的具體分析，透視曹禺筆下女性的悲劇命運，追尋曹禺不同時期的情感取向以及對女性問題的關(guān)注。
　　[關(guān)鍵詞]女性；悲劇；現(xiàn)實；理想；
　　曹禺在1933—1940年的幾年間，創(chuàng)作了一生堪稱經(jīng)典的四部作品：《雷雨》、《日出》、《原野》和《北京人》。這幾部作品至今仍屢演不衰，其重大魅力便在于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感情豐富、性格復(fù)雜、又敢做敢為的女性形象。曹禺自己曾說過：“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那些受苦受難、秉性高貴、引起我同情的婦女。所以，我愿用最美好的言語來描述最美好的婦女。”[1]
　　縱觀曹禺的作品，女性形象幾乎包括了舊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婦女，從社會最底層的傭人、妓女、村婦到社會上層的太太小姐們。盡管她們所處的社會地位不同，擁有的物質(zhì)財富不同，但是她們在精神上都是痛苦不堪、充滿苦悶的，似乎都逃不出悲劇命運的安排。通過對這幾部作品的解讀，我們看到了一個個有著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的女性靈魂，同時也明顯地感受到作者各個時期的思想情感的不同與變化。
　　一、現(xiàn)實與理想信念的不可調(diào)和
　　繁漪、陳白露、金子、愫芳這四個女主人公，在生活中都經(jīng)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苦和磨難。然而作為個性獨立的女性，她們渴望理想生活，有著相同的精神領(lǐng)域的追求，有著同樣的反抗行為。
　　首先，她們的婚姻生活都是不幸的�！独子辍防锏姆变簦�出身于封建家庭，卻屈從于父母之命，被騙到了周家，嫁給了幾乎可以當(dāng)她父親的男人——周樸園。自從進入周家的十八年來，她都過著毫無生氣的監(jiān)獄似的的囚禁生活。只能任由周樸園訓(xùn)斥、監(jiān)視、壓制、奴役。她成了周樸園名譽上的妻子，精神上的奴隸。這樣的日子，著實讓人一天都過不下去，可是她卻在里面足足待了18年！年齡的巨大懸殊和情感上的巨大隔膜，再加周樸園自身的霸道、自私、獨裁、殘忍，這些都讓人難以忍受、痛苦萬分。
　　《日出》里的陳白露，是一個交際花，她抽煙、打牌、喝酒、嘲弄男人，以至于有人說她是個“玩世不恭，自甘墮落的女人”。曾經(jīng)，她對愛情充滿了幻想，她在努力追求著意中人，于是她嫁給了詩人，在婚后度過了一段幸福的生活，這位詩人“永遠是那么樂觀”，“相信一切是有希望的”。[2]可是孩子卻死了，維系他們情感的繩子也由此開始斷裂。陳白露也受不了婚后的“平淡、無聊與厭煩”，他們最終還是分道揚鑣。
　　金子原本有一個相愛的情人——仇虎，但是仇虎卻遭人陷害，被關(guān)進入了監(jiān)獄，金子才被迫嫁給了焦大星。焦母是個非常專制霸道的女人，是“野蠻婆婆”的典型代表，樣樣都必須惟她是從，稍不順心，就對人又打又罵，并不時挑撥她與兒子之間的關(guān)系，甚至還想用巫術(shù)加害她。金子并不愛大星，一見到他就覺得“厭氣”，覺得他是個“窩囊廢”。初戀情人仇虎的出現(xiàn)，進一步促使了他們婚姻的破裂和瓦解，金子選擇了私奔。但在官兵的重重包圍下，仇虎自殺，留下了金子和未出生的孩子。
　　《北京人》里的愫芳，出身于江南名門之家，但從小父母雙亡，長期寄居在姨夫曾皓家里，看人家眼色過日子，忍受著曾思懿的冷嘲熱諷和奴役般的使喚，在抑郁凄涼的曾家，能夠支撐她承受一切的便是對表哥文清那份執(zhí)著的愛。不管曾思懿如何的尖酸刻薄，曾文清也是個毫無主見、懦弱無能的人。雖然他也喜歡愫芳，但是始終不敢說出來。對于這份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愫芳還是一往情深地堅守著。甚至當(dāng)文清離家出走時，她說“他走了，他的父親我可以替他伺候，他的孩子我可以替他照料，他的字畫我管，他愛的鴿子我喂，連他所不喜歡的人我都覺得該體貼，該喜歡，該愛。”[3]為了這份愛，愫芳在無盡的忍耐中過著可憐的日子，讓自己的青春熱情被無望的愛情消融殆盡。
　　其次，她們有著相同的精神追求。年輕時的繁漪就是一個向往愛情，追求未來幸福生活的女子。自從嫁進周公館以來，繁漪一直過著抑郁的生活，當(dāng)年輕、熱情的繼子周萍闖進她枯寂的生活后，她受傷的心又重新得到了滋潤，不顧一切地陷入了瘋狂的亂倫愛情之中，她忘記了自己的名譽、身份和地位。當(dāng)她得知周萍愛上了年輕美麗的女傭四鳳后，便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她們，甚至采取了報復(fù)的手段。在第四幕中，繁漪差不多是在絕望的祈求了“萍，好了，這一次我求你了，最后一次求你，我從來不肯這樣低聲下氣地說話，現(xiàn)在我求你可憐可憐我。這個家我再也忍受不住了。”“萍，你帶我離開這里，日后，甚至于你把四鳳接來一塊兒住我都可以，只要，只要你不離開我。”[4]為了她心中所謂的愛情，她可以做出多大的犧牲。
　　陳白露作為混跡于上流社會的交際花，表面上過著承歡賣笑、紙醉金迷的生活，心卻是異常痛苦的。她的玩世不恭、自甘墮落只是生存的需要，心里一直都有追求自由和愛情的理想。她時時回憶與詩人度過的那段美好日子，想著與方達生青梅竹馬的情誼�？墒乾F(xiàn)實使她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破滅。
　　到了金子身上，對自由和愛情的追求更是到了極致。金子從小生活在這片充滿生機活力的原野里，比別人多了一份激情和狂野。她與仇虎自由戀愛，卻被迫嫁給焦大星，雖然大星對她千依百順，但是她的心卻始終向往那個“黃金鋪地的地方”。婆婆的監(jiān)視和囚禁，都未能改變她的決定。當(dāng)仇虎再次出現(xiàn)后，她不顧一切的與他相愛，甚至把他帶進了焦家。為了愛情，她逃離了焦家，選擇與仇虎私奔。
　　第三，面對現(xiàn)實的黑暗與壓迫，她們都毅然奮起反抗。繁漪敢于和周樸園“唱反調(diào)”。為了自己心中的愛情理想，她與周萍上演了了一場“亂倫之戀”。她公然反抗周樸園，認(rèn)為自己沒有病，堅持不肯吃藥。被周萍拋棄后，她的反抗變得瘋狂起來，用她自己的話說“一個女人，你記著，不能受兩代人的侮辱。”[5]這是她對周氏父子的血淚控訴。面對周樸園的冷酷自私，面對周萍的拋棄背叛，她瘋狂地實施了報復(fù)。
　　陳白露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她對這黑暗世界充滿了不滿。比如，對潘月亭之類她從不奉承討好，對顧八奶奶之類經(jīng)常會有嘲諷的話語。在“救小東西”這一事件上，就充分體現(xiàn)了她的反抗性。當(dāng)她聽說小東西把金八打了，不禁連聲稱贊。當(dāng)福開告訴她金八很厲害，她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挺身而出，公開宣稱“出了事由我擔(dān)待”。小東西死后，陳白露用酒澆著心頭的痛苦，她對整個社會絕望了。在太陽要起來之前，她選擇了自殺，用自己的死完成了向黑暗社會的最后反抗。愫芳給人的感覺總是那么的溫柔文靜，憂愁善良。然而在她默默忍受的背后，也有一顆反抗的心。她支持文清走出家門，支持瑞貞的決定，文清死后，她更看清了整個世界，最終離開曾家，走向社會，尋找新生。
　　二、不同環(huán)境下的絕望與掙扎
　　繁漪們雖然有著相同的不幸、相同的追求、相同的反抗，但是她們所處的生活環(huán)境，各自的個性特征、生活態(tài)度等卻不盡相同。
　　首先，四個女性的生活環(huán)境不盡相同。繁漪出身于名門大戶，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又接受過“五四”時期新思想的影響。嫁給周樸園后，成了周公館的女主人，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悠閑生活。但她受到了周樸園無盡的指責(zé)與羞辱，忍受著他的自私與專制，與周萍的亂倫，使周圍的人際關(guān)系也變得混亂。陳白露出身于書香門第，也曾讀過書，受過教育。和方達生有過青梅竹馬的情誼。突然，她的父親去世了，家庭的經(jīng)濟支柱倒塌了，這一變故是對她的人生道路無疑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正如她所說：“我一個人闖出來，自從離開了家鄉(xiāng)，不用親戚朋友的一點幫忙，走了就走，走不了就死。”[6]為了生活，她當(dāng)了電影明星，還當(dāng)了舞女，最后成了一個過著寄生生活的交際花。她“舞女不像舞女，娼妓不像娼妓，姨太太不像姨太太，”[7]把自己賣給任何一個可以供她吃供她住供她玩的男人。
　　在《原野》的序幕中，曹禺寫道：“大地是沉郁的，生命藏在里面……巨樹在黃昏里伸出亂發(fā)似的枝……爬滿年老而龜襲的木紋，矗立在莽莽蒼蒼的原野中。”[8]在這片肥沃廣闊的土地上蘊藏了無限的生機與活力。女主人公金子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生長起來的。她不同于繁漪和陳白露，她只是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在焦家，她受到婆婆的嚴(yán)厲監(jiān)視管制，婆媳矛盾突出。每天對著自己并不愛的焦大星，又是讓人異常痛苦。
　　愫芳雖出身名門，受過封建士大夫思想文化的熏陶，但是從小父母雙亡，身世凄涼，跟林黛玉一樣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看著人家的臉色過日子。在曾家，她既受到曾皓的限制與束縛，又受到曾思懿的嘲諷與使喚，喜歡表哥曾文清，對他無私的付出，卻又得不到回應(yīng)。
　　其次，不同的生活環(huán)境、出身教養(yǎng)對她們的性格、生活態(tài)度也造成了不同的影響。繁漪有著美麗的心靈，然而為著不正常的關(guān)系和環(huán)境的窒息，使她呼吸不著一口自由的空氣。繁漪一出場，曹禺便對她進行了一針見血的描述“她的臉色蒼白，眉間看出來她是憂郁的，郁積的火燃燒著她……但也有一股按耐不住的熱情和力量。在她的心里翻騰著，她的性格中有一股不可抑制的蠻勁，使她能夠忽然做出不顧一切的決定。她愛起人來像一團火那樣熱烈，恨起人來也會像一團火，把人燒毀……。”[9]隨著劇情的發(fā)展，第二幕里她對周萍說：“你不要把一個失望的女人逼得太狠了，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10]第三幕可以說是她發(fā)狠的報復(fù)。第四幕中，在她親眼看到周萍與四鳳密約之后，她又轉(zhuǎn)而懇求他所鄙視的周萍把她也帶走。繁漪的愛就像一把犀利的刀，她愈愛的，愈要劃出深深的創(chuàng)痕。
　　繁漪是“大愛大恨如火一般”的性格，陳白露則是“沉靜的倦怠的”性格。她一個人孤身“奮斗”在上流社會，對于周圍環(huán)境的黑暗，她早已看得麻木。為了生活，她成了有錢人的工具和玩物。作者在陳白露出場時寫道：“神色不時地流露出倦怠與厭惡；這種生活的倦怠是她這種漂泊人特有的性質(zhì)。她愛生活，她也厭惡生活。生活對于她是一種習(xí)慣的桎梏，她不再想真實的感情的慰藉。……”[11]可見，她雖然對世界感到厭惡不滿，但早已失去了繁漪那種內(nèi)心的騷動，剩下的只是倦怠與厭惡。
　　金子的性格在四人中應(yīng)該是最野的。她把女性的“情感欲望與追求”和“敢愛敢恨”的性格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她既不像繁漪，也不像陳白露，她的性格核心是“野“，野地出生，野地生長，妖媚中帶著潑野，生命中有著強烈的求生存求自由求激情的欲望。對于焦母的刁難，她敢于回?fù)�，為了追求愛情，她敢于和仇虎私奔�?br /> 　　愫方在《北京人》中一露面，曹禺便對她進行了恰如其分的描述：“見過她的人第一印象便是她的沉靜。多年寄居在親戚家的生活養(yǎng)成她一種驚人的耐性……”[12]曹禺用了“哀靜”來概括愫方的形象，“蒼白的臉上恍若一片明靜的秋水，里面瑩然可見清深藻麗的河床，她的心靈是深深埋著豐富的寶藏的。”[13]“她溫厚而慷慨，時常忘卻自己的幸福和健康，撫愛著和她同樣不幸的人們。然而她并不懦弱，她的固執(zhí)在她的無盡的耐性中時常倔強地表露出來。”[14]愫方身上有一種自我犧牲的精神，有常人稱道的善解人意、賢惠、忍耐等品質(zhì)。
　　第三，她們各自的反抗程度、結(jié)局也是有所差異的。繁漪在受了周氏父子倆人的欺侮后，奮起反抗，開展了瘋狂的報復(fù)行為。在一個雷電交加的晚上，周萍開槍自殺，四鳳和周沖觸電而死，繁漪自己也發(fā)了瘋。雖然結(jié)局如此悲慘，但是她在報復(fù)中也曾有過心軟、動搖，她的反抗是怯懦的。
　　陳白露為了生活，把自己賣給了整個社會。她搭救小東西，怒斥黑三，也是她對這個社會的不滿與反抗。她不甘心自己的命運，但她不像繁漪那樣有過熱烈的追求，而是與環(huán)境虛與周旋、游戲人間，用玩世不恭來麻醉自己，當(dāng)麻醉不了時，只有走上毀滅自己的道路。陳白露的死是對生活的絕望，她死于對生活的覺醒，她的死也是一種反抗。
　　金子是四個人中性子最野的，也是最叛逆的。嫁入焦家后，和婆婆焦母就有許多沖突，直到仇虎出現(xiàn)，這種沖突達到了頂點。她選擇與仇虎私奔，堅決地離開那個充滿陰暗的家庭，離開了懦弱無能的丈夫。最后，她好不容易離開了死氣沉沉的焦家，又迷失在茫茫的原野之中。
　　愫芳溫柔善良、忍辱負(fù)重，但她的精神卻有著內(nèi)在的豐富性。她并不懦弱，她有自己的信念與追求，她曾經(jīng)向命運提出挑戰(zhàn)，“這樣活著，是干什么呀”，終于走出曾家的大門，與封建家庭徹底決裂。她的反抗與繁漪她們相比更進了一步。
　　結(jié)語
　　在曹禺筆下，女性的命運不外乎兩種情況：發(fā)瘋或是出走。不論在家庭里還是社會中，不論是知識女性還是農(nóng)村婦女，不論其是否具有火的性格、水的柔順，最終她們都逃不出悲慘的結(jié)局，在強大封建勢力的壓制下茍延殘喘著。作者同情個性受壓抑、婚姻愛情上不幸的繁漪；同情誤入歧途、深陷污池的陳白露；同情婚姻不自由被婆婆虐待的金子；同情寄人籬下、逆來順受的愫芳。作者總是從不同角度揭示她們的善良天真的本性，肯定她們追求幸福、自由和解放的愿望，對于造成她們不幸的舊社會、舊制度、舊道德和舊勢力給予猛烈的抨擊和揭露。
　　但是細(xì)細(xì)讀來，可以發(fā)現(xiàn)在不同時期作者的思想情感還是有所變化的。曹禺在創(chuàng)作《雷雨》時，“是一種情感的迫切需要”。就“隱隱仿佛有一種情感洶涌流來推動我，我發(fā)泄著被壓抑的憤懣，毀謗著中國的家庭和社會”，所以整個劇中的氛圍都是令人感到“郁熱”。[15]他對人的生存的合理性表示懷疑，他在為宇宙中的神秘、“天地間的“殘忍”、而困惑和恐懼。在《日出》的創(chuàng)作中，曹禺把自己的視線從家庭投向了整個社會，于是較之寫《雷雨》，則又多了一腔憤怒之情。無論是陳白露的墮落和最終自殺，還是小東西被逼上吊，在探討這些人物的悲慘遭遇時，曹禺均把矛頭指向了“損不足以奉有余”的罪惡社會。而《原野》中無論是焦母和金子各不相讓的心理交鋒，還是仇虎在黑林子中的內(nèi)心激烈的掙扎和沖突，都無疑成為曹禺自身某種情緒體驗的再現(xiàn)。金子毅然奮起反抗，既是對宇宙、對現(xiàn)存社會秩序的反抗，也是對人自身的反抗。到了《北京人》，已看不到曹禺早年極盡心力塑造的充滿原始的野性、熱情和叛逆精神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溫柔敦厚、善解人意的愫芳，她是作者新的生命創(chuàng)造，是堅韌、博愛、自由的現(xiàn)代理想人格的體現(xiàn)。我們從愫芳的出走中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曹禺的樂觀情緒，體現(xiàn)了作家對戲劇審美境界更高的追求和向往。
　　曹禺對女性命運的關(guān)注和思考在現(xiàn)代文學(xué)史上是極具代表性的。曹禺的劇作以被壓迫、受壓抑的不幸生命為關(guān)注中心，表達了纏綿悱惻、深刻誠摯的悲痛，激起人們深深的哀憐同情，引我們?nèi)フJ(rèn)識美、追求美，憎惡丑、反對丑。
　　[注釋]
　　[1]李健、曾廣燦．曹禺劇作人物的性格結(jié)構(gòu)與其他．天津：南開大學(xué)出版社，1987
　　[2]田本相．曹禺劇作論．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1：112－113
　　[3]曹禺．北京人．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4．153
　　[4]曹禺．曹禺選集．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2．146－147
　　[5]曹禺．曹禺選集．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2．69
　　[6]田本相．曹禺劇作論．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1．112－113
　　[7]田本相．曹禺代表作．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6．208
　　[8]曹禺．原野．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8．447
　　[9]曹禺．曹禺選集．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2．35
　　[10]曹禺．曹禺選集．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2．101
　　[11]曹禺．曹禺選集．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2．300
　　[12]曹禺．北京人．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4．38
　　[13]曹禺．北京人．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4．38
　　[14]曹禺．北京人．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4．38
　　[15]曹禺．曹禺文集．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8．211